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剐木皮

刘述涛

剐木皮。

应该好多人都没有剐过,也不知道剐木皮是怎么一回事。但骂人千刀万剐,或者说,你这张嘴,就会剐牛婆,倒是很多人说过。

真正县城周边的人抢着去剐木皮,是不同于山里人剐杉皮,山里人剐杉皮是自家的大杉树,慢慢剐,不用争,不用抢。剐下的杉皮当瓦盖,当墙用,做木棚子,那是很实用的。

同样,剐木皮也不同于筢松毛,割柴,挖柴蔸,还要到山上去。说起筢松毛,像我一般大的人,读小学到了三年级,家里就会给你准备好一担粪笼和一把竹筢。星期六、星期天就跟着哥哥姐姐上山筢松毛柴去。我不喜欢割柴,也不喜欢筢松毛,我喜欢挖柴蔸。柴蔸挖一个是一个,真正找不到柴蔸,临时砍倒几颗树,把柴蔸一挖,挑回家仍能让父母开心,吃上一顿饱饭。否则,十几岁的一个人,跑到山上,柴火都弄不回一担,父母是没有好脸色的,不是骂恰你黄肿大肚,就是说你冇股子卵用,哥哥姐姐哪个在你这个年纪,不是要管住家里的灶门。

管住家里的灶门,是父母对家里孩子的基本要求。那年月一日三餐全要柴火。不像现在,有什么液化汽,煤球炉。那个年代,除了柴火,还是柴火。只是柴火有毛柴,有劈柴,也有木皮,竹片、刨花。

木皮挺耐烧火旺,不用专人坐在灶门口往里填,是家庭主妇喜欢的柴火之一。木皮也有松树、杉树、河树、樟树皮之分。有树就有皮,有木头就有皮。那年月,剐木皮的地方,有造船厂、木艺社、锯板厂,河滩上扎排的地方。

那些年,人们只要一听说,那儿来了木头,就像是听见了哨声,马上就往来木头的地方奔。

我现在仍记得,人们一听见大拖拉机的声音,人们就一个个从家里蜂涌而出,往造船厂的棚下赶。人人左手提着粪笼,右手拿着剐刀。剐木皮的刀不同于柴刀,是由铁匠师傅特别打的,有点像电影里人用的短刀和梭标。下车的搬运工,一块板一块板从拖拉机上往下丢了,这边刚丢下,一群人就涌了上去,纷纷剐了起来。那些搬运工急得大喊大叫,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!我们可没有长前后眼,真正砸死你们,可别怪我们。可仍有不要命的往前冲,往前挤,生怕剐不到木皮。

那时候的人,心眼小。人人的眼里,只有木皮,这个把一根木头扛到一边,想一个人独吞,那个人的刀子就上来了,两个人就争了起来。一个喊,哪里有粪担,这明明是我扛过来的。另一个也不怯场,你扛的你喊它名字,它会不会应你啦。就这样,剐个木皮,都得争出牙齿血。人人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木皮那么大。又何况是造好的船,要下水的时候,船老大打声招呼,人们就冲到船面前,见者有份,只要是搭上一把手,推了一下船,就能够分到两三毛钱。有了这两三毛钱,那简直就是过年,到代销点的店里,什么好吃的蜜饯都可以买来尝尝。

剐木皮,真正会剐的,三下五除二,一根木头就剐得干干净净。不会剐的,一个小时也剐不干净一根木头。因为剐木皮也有诀窍。老话讲,饭有乱恰,事冇乱做。剐木皮你急不得,也慢不得,太过急,你剐出来的都是碎片,太过慢,像我母亲说的,就你这慢吞吞的,做鬼都抢不到斋饭。真正会剐的是我的几位堂婆婆和堂嫂子,她们剐木皮,从来都是一大担一大担的担回家。她们剐木皮的手势又快又稳,不像我总是扎又扎不进,湿的树上还打滑。她们不会,很懂得如何给树剐皮。一刀沿着一刀,就像是庖丁解牛一样。剐出的木皮都有模有样,大小差不多。

尤其是我有一位堂婆婆,她快八十岁了,还天天挎着一只粪笼,看起来像是要下地的人,但却在锯板厂周围游荡,一见到车来了,她就不要命的往锯板厂跑,每天,都见她剐出一担木皮。有人骂她,是不是累倒去死,七八十岁的人了,还这么操劳干什么。她就咧着嘴笑着说,要么烧啦,要么烧啦?她一个人烧,是烧不了那么多木皮,她剐了还给儿子家烧,她经常同人说,老了老了,总得做些什么,你不做,崽女会嫌弃你的。每每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,我的心里就很酸。

直到前些年,锯板厂彻底不见了,才没有见到她剐木皮的身影,剐木皮也就成为了一种记忆,留在剐过木皮的那些人的心里,在想起来的时候,总会有一些难忘的镜头,在眼前浮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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